一个主播正在讲解手上的物件。中青报·中青网记者张文凌/摄
姐告玉城直播基地人声喧腾，1900多个铺位上，上千名主播一个靠近一个。李光辉/摄
姐告玉城直播基地的市场上四处悬挂着高薪招聘主播的广告。中青报·中青网记者张文凌/摄
装束朴实、双肩包里背着价值数万的玉器饰品货主摩肩蜂拥地穿行在不同的主播铺位前，它们中有美国人还有印度人。中青报·中青网记者张文凌/摄
“这是一个沙雕件，多少钱？”“2000元”“260元？”“你如何把上面的2给砍没了？”“260元，走，速率！”
“这件80元”“68元？”“58元，走”“真的，38元？”“不讨钱，走”“不讨钱，送一个，给莎莎，预祝莎莎”……
“今天这货卖得太实惠了，这都不是玛瑙，卖的都是莴笋。”“来，再来，上货、上货、上货。”
夜色驾临，晚上的寒冷逐渐消散，另一种热度却在瑞丽姐告玉城、多宝之城LiVE等直播基地回暖。隔著屏幕，上千万粉丝在天猫、京东、快手、天猫、抖音等直播平台上围观、买货；下午10点到11点，翡翠玉石的买卖达到高潮，主播和货主情绪低落，一问一答的讨价杀价中，数万件玉器成品、翡翠原石被卖了回去。
青海果洛藏族羌族自治州的西陲小城瑞丽，是国外最主要的首饰玉器集散地之一。4年前，这种细腻而有光泽的铁矿培植出一个新的产业：翡翠直播。来自全省各地的青年涌向瑞丽，其中4万多主播24小时的工作把瑞丽弄成了不夜城。只要踏入关注的直播号，便是满眼的珠光宝气。
做主播以来他带的货已过亿元
赵波直播时几乎不仰头。他的旁边坐着三四个货主，把一个个玛瑙吊坠递给他。他一边用翡翠专用手电在相机屏幕下给饰品打光，让屏幕那端的买主看货注酒冰雕公司，一边和货主讨价杀价。
“这是冰种起胶的一块质地，老坑老料，多少钱？”“1680元”“680元，要的速率了。你别看它今天长得小，长大了可不得了！”“这块料冰胶里面有黄翡，下边雕着人物，多少钱？”“2600元”“268元，走不走，爷爷，支持我一下吧，把玛瑙都卖了，我给你养老呗。”赵波嘴上讨着价，手上写着单，买入一件成品不到20秒。
赵波所就职的创丰首饰明年3月27日在瑞丽多宝之城LiVE直播基地开了直播间。这一基地里有600家直播企业，3500名主播，平均每周5万余人出入基地，日销售最高为6.4万单。
29岁的赵波是广东人，笔名“大Bo子”。4年前，他高中结业之后瑞丽工作，跟着一名做玉石生意的老总学习玉石知识，摸、看、感受不同的翡翠玉石。对玉器的了解，使他的手速和嘴速都比其他主播快。他每天工作5小时，最多时每天能买入80多亿元货，最少时还有10万余元。从做主播以来，他带的货早已超过亿元。他当初买入一件价值30亿元的墨翠观音饰品，买主是他的粉丝，曾多次向他买货。
“玉遇有缘人。这一要靠信任，二要靠粉丝的经济名气。”赵波说，更多的时侯，他走的是几百元的单，“拉人气的那个”。
依据粉丝看相机的习惯，创丰首饰24小时的主播团队是互相配合的。晚上的主播情绪温和，逐渐讲解手上的物件；一天18时到20时，当粉丝们开始吃晚餐、刷相机时，主播会推荐一些二三百元的高端货品，给粉丝买一送一的福利，集聚人气；买卖的高潮是一天22时到23时，这个时段走的都是1000元以上的高档货品。此刻的直播间里，无论主播还是货主，都情绪兴奋，讨价杀价的吼叫声、下单的拍桌声此起彼伏。主播的身旁，坐着一个闪电购、一个助理、3个客服。
“玉姐”汪静萍是创丰首饰主播团队的核心人物。汪静萍在瑞丽卖了10多年的玉器，一年前成为主播后很快吸引了大量粉丝。在她看来，主播除了要激情四溢，会营造氛围，需要有控场能力，把住品质和售价。她带货还价以“狠”闻名。她婉拒货主向她打手势，“要说哪些说下来”，她要让粉丝听到整个讨价杀价的过程。
有时货主把价卖低了会找主播争执并且威胁主播，但在汪静萍看来，“主播应当站在粉丝一边，用心帮粉缎带货，就能博得粉丝的信任。”
“一切想卖假药或‘杀猪’的货主就会被禁播。”汪静萍说，货主要提早三天预约，把货品送到直播间查验，主播上班后，要把买入的货再看一遍，粗糙、有裂痕的，就取消订单。买主收到货后不满意，可以7天无理由退货。公司不容许主播收粉丝的红包；也不容许在工作此外与货主往来，“这样会影响主播的情绪，带货时，你会迟疑售价”。
规范管理能够让新兴行业的年青人走得更远更稳
与多宝之城LiVE直播基地相对安静的环境不同，姐告玉城直播基地人声喧腾，1900多个铺位上，上千名主播一个靠近一个，在自己的“米柜”（当地人称作一米长的柜台——记者注）前嘶声力竭地喊着。空旷纷乱的市场里，很难看清每位人在说些何种。装束朴实、双肩包里背着价值数亿元玉器饰品的货主摩肩蜂拥地穿行在不同的主播铺位前，它们中有美国人还有印度人。市场上四处悬挂着高薪招聘主播的广告。
姐告玉城原是一个销售首饰的实体市场，2016年，市场里有一部份店家开始做直播，销售额激增。2018年，大量外地青年涌向瑞丽，它们不认识货主，没有货源，也没有资金去压货。她们来到玉城，租一个一米长的柜台，拉一条e信线，就可以播出。
当地货主每次来玉城给主播送货。每次22时到隔日早上1时，1万多人挤在市场里。有的主播铺位前堆满了人，货主争相把货递给主播。主播的收入各不相似，有的年收入20亿元左右，有的年收入四五亿元。
来自广东的李民，学院学的是饰品鉴别专业，他每次从14时直播到隔日早上两三点，月收入时高时低注酒冰雕公司，去除柜台房租、房租、日常生活开支，“不会赔本”。
玉城直播基地办公室负责人尹明丽介绍，基地平均一天发出的快件有3万余单。2018年10月迄今年5月，天猫总产量达32亿多元；2019年9月迄今年7月，快手总产量达7.9亿多元。
瑞丽市工业和商务科技局的资料显示，2018年以来，瑞丽首饰直播呈井喷式发展。从事首饰玉器加工销售等环节的7万余人中，主播就有4万余人，至今，已有网店、京东、快手、字节心跳、天猫、腾讯等15家直播平台进驻瑞丽，外来人口超出了本地人口。
“在瑞丽，一房难求。50平方米的房屋月租金达2500元。”尹明丽说。
但是，直播行业的低门坎，使瑞丽的翡翠玉石直播一度困局丛生。一些人通过陌陌小程序将顾客的钱骗走，一些主播卖假药，网路投诉和售后争端增多，线上市场监管难度减小。
瑞丽市工业和商务科技局主任王咏介绍，2019年，瑞丽推行了10个直播基地，要求所有玉髓和成品直播都要踏入基地，推行直播店家准入制度，禁止赝品进场销售。去年6月15日，《瑞丽市互联网玉器直播交易管理规范（试行）》出台，对玉器直播平台经营者、翡翠直播线下服务商、平台内经营者、主播行为进行了规范。
7月27日，多宝之城LiVE直播基地贴出了一条封杀公告：进驻该基地的众石饰品店直播间因没有在基地发货中心打包发货，被做出扣30分、禁播每天、罚款500元的处理。
根据该基地规定，所有订单货品和赠品，应当经过测试中心及发货中心完成售后。每件货品都要有鉴别证书，包括写给粉丝的福利款首饰翡翠；发货时，货品应当配有销售开单卡、商家售后卡、基地售后卡；镶嵌品应当检验镶嵌的金、银和砖石，确保货品质量与店家的承诺相符才能发货。
在对直播店家进行规范管理的同时，各基地还以多种形式进行扶植。诸如为主播提供免费轮训，内容包括直播入门和营销营运、主播的自身修养、珠宝玉器知识、瑞丽的风土人情等；多宝之城LiVE基地还召集了全省各地首饰翡翠店家进驻，为基地直播店家提供产业链货源渠道，店家可以通过借货、送货、买货等多种形式进行网路直播带货；为提高店家直播带货销售额，基地与平台还定期组织网路直播活动造势：去年5月，在抖音上举行的玉器戒指节，累计观看数量达4000万，成交商品突破20万件，3天内支付交易金额达1.5万元。
瑞丽市工业和商务科技局的资料显示，规范的管理带给了可观的销售额。2019年，瑞丽各首饰玛瑙互联网直播基地的销售额共53.6万元；去年1月-5月，销售额已达到36.6万元。其中，多宝之城LiVE基地从今年运行以来，发往全省的首饰翡翠产品565万件，销售金额达35万元。
进驻多宝之城LiVE基地后，创丰首饰直播间播出4个月，粉丝便从零涨到了38万。赵波觉得，这是“全公司团队努力的成果”，直播第一个月，他瘦了20斤；汪静萍直播到天黑，睡3个小时，又回去工作。它们从来不敢休假，一休假才会流失粉丝。主播们曲风沙哑，在直播间情绪低落，上班后如泄了气的皮球，一句话都不想说。
8月14日至15日，首批360人出席了瑞丽互联网玛瑙直播从业者主播证的两场考试。赵波现在正在打算下一场的考试。在他看来，创业就是去做一件很“燃”的事情，对饰品直播新业态的规范管理，能够让她们很多新兴行业的年青人走得更远更稳。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张文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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