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完了《葡萄酒史》,这是今年所读的第209部书籍。
《葡萄酒史》照例是上海财经大学出版社所出版的“剑桥·全球经济专题史”丛书。这本书的主题讲的是葡萄酒产业的全球化,但是并没有仔细分析全球化的过程,只是罗列了各个葡萄酒主要产地以及葡萄酒新兴产地的市场特征及分析。从这本书可以看出,葡萄酒产业的全球化不仅仅是生产要素的作用,产地政府的国内政策、外贸方针以及关税同盟都起着非常重大的影响。书并没有读得太透,读书笔记写得很勉强,不是十分推荐阅读。
葡萄酒的第1次全球化浪潮在19世纪后半叶。那时全球生产和消费只集中在少数欧洲国家,1860年排名前五的国家占葡萄酒产量81%,接下来三个国家也都是欧洲国家,共占全球葡萄酒产量再增加7%。那时,居于葡萄酒产量榜首的法国,人均每年要消费126升葡萄酒,然而如今人均消费只有55升/年。然而第1次全球化浪潮给欧洲带来了根瘤蚜虫,这个从美国送入侵的物种摧毁了欧洲大部分的葡萄园,导致葡萄酒产业被迫从西欧往其他新兴市场转移。
首先来看葡萄酒的传统市场,第一要介绍是法国的葡萄酒产业。法国作为葡萄酒产业的老牌国家,它的葡萄酒产业是非常多元化的,一直生产着各同品质的葡萄酒。其中不少高端葡萄酒的品牌大家耳熟能详,“82年的拉菲”已经具备了一种文化品牌效应。而葡萄酒的消费文化向全球扩散的中心也正是法国,由于葡萄酒占19世纪法国人的酒精饮料品种的70%以上,所以法国派往各处殖民地的士兵、公务员、定居者仍然忠于消费葡萄酒。而由于法国文化在19世纪欧洲的强势,在西欧国家,高质量和高价格的葡萄酒成为庆祝活动派对和精英阶层中消费的奢侈品。比如香槟,勃艮第和波尔多优质红葡萄酒。另外在全球化浪潮中,欧洲人大量移民到美洲,也带去了葡萄酒文化,主要是西班牙、意大利和葡萄牙,因为葡萄酒也是他们饮食和生活习惯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而由于铁路网络的建成和欧洲自贸协定的建立,法国葡萄酒产业在根瘤蚜虫危机之前处于黄金时代,但是在根瘤蚜虫入侵欧洲后,大片葡萄种植园被毁。值得一提的是,从美洲传来的并不止根瘤蚜虫,有一系列入侵物种对葡萄园产生危害。由于产量断崖式下跌,法国开始出现葡萄酒欺诈,有商家使用葡萄干兑糖水来冒充葡萄酒。当法国将葡萄酒产业转移至阿尔及利亚后,当地低廉的劳动力和新兴技术又促使产能过剩。葡萄酒欺诈有了新的形势,也就是将劣等葡萄酒冒充高级货。1935年随着“原产地命名控制”创设,原先用于香槟的《卡布斯法案》的条款,被扩展运用到其他标定葡萄酒,行业协会严格管理葡萄酒品种、产量和酒精含量,监管生产者自我控制。该法案日后也成为葡萄酒国际条约的范本。这正是如今各种”名牌“葡萄酒的基础。
再来看德国。尽管从罗马时代德国就开始种植葡萄酒,但德国从来就不是一个主要的葡萄酒生产国。众所周知,虽然德国是酒精饮料的主要消费国家之一,但是德国人以喝啤酒而闻名。在19世纪,德国那时还叫普鲁士,其主要的葡萄酒产地位于莱茵省附近,包括阿尔萨斯-洛林。熟悉历史的朋友应该知道,那块区域是普法争夺地带。虽然拿破仑将当地并入了法国,但是拿破仑失败后土地仍然被普鲁士回收。作为普鲁士的一部分,莱茵省大多数酒商从中受益巨大,这里是指莱茵省的所有酿酒师都可以免关税进入东部广阔的市场,并进入普鲁士日益增长的产业园区,此外他们还可以避免来自非普鲁士竞争者的竞争,包括来自德国南部葡萄园的竞争。因为存在高关税壁垒,这使得莱茵省在19世纪迎来了葡萄酒的繁荣。
直到1834年德国关税同盟正式成立,此时德国南部葡萄园才能和莱茵地区的葡萄酒种植商进行公平竞争。一直到1918年,德国都采取了非常高的进口关税,散装葡萄酒的进口关税高达每升600马克。而葡萄酒产业也成为了德国财政重要的税收来源,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葡萄酒产业就被征收消费税,在20世纪中的世界大战以及战败时间,统治者都试图从葡萄酒产业榨取财政。1958年《罗马条约》建立了欧洲经济共同体(EEC)在市场开放前提供一个12年的过渡阶段,对德国葡萄酒产业的主要影响是在10年内逐步取消保护性进口费用和关税,从1970年开始就不允许国家采取任何保护措施。实际上,从1957年开始,德国就超过了法国,从那时起,德国的一直是欧洲葡萄酒产量最高的国家。
再来看意大利。自文明开起来,对意大利地中海的经济和生活方式来说,葡萄酒是至关重要的。不像橄榄树那样,半岛上几乎到处都可以种植葡萄,葡萄酒是日常的消费品,而且是意大利经济生活中最重要的产品。19世纪的意大利的葡萄酒产业和今天大不相同。那时的葡萄酒产业碎片化成千上万的小农场,每个小农场只种几种葡萄,通常种在田野上,而不是种植在葡萄园里。到了20世纪初期,在世界葡萄种植中意大利独树一帜,因为它传播了兼种的做法,在同一块地上种植葡萄藤兼种其他产品。藤蔓长在树上可以让葡萄长得更多,因此每种葡萄的产量是普通专业化葡萄树产量的三倍以上。
在遭遇根瘤蚜虫入侵之后,意大利的葡萄酒产业同样向高端和低端两个方向分化。根瘤蚜虫导致意大利减产10%,并影响了1/3的间座葡萄园和1/10的专业葡萄园。所以农民们开发了一种被排除在产量统计之外的低质产品,也就是威尼路,这种产品第1次发酵后可以加水储存,保留约1/5的葡萄酒精含量可以通过再次压榨萃取,也可以将它们蒸馏成格拉帕酒。这属于当时意大利国内农民喝的低端酒。同时,意大利人模仿法国高端葡萄酒的流程,创制出属于意大利的高端葡萄酒品牌基蒂安。需要注意的是,高端葡萄酒品牌并非工艺这么简单,能在高档场合传播的文化属性是非常重要的。
再来看葡萄牙。从历史早期开始,葡萄牙的葡萄酒生产商就设法发展出一个强大的出口产业。大卫·李嘉图著名的比较优势论,就是用了工业化英国和农业国家葡萄牙之间,以葡萄酒换布的例子。事实上,葡萄牙的国牌葡萄酒,波特葡萄酒,的出口取决于外部因素,尤其是与英国的贸易协议以及加强型葡萄酒国际需求的增长、战争和和平之间的局势。这是因为波旁王朝采取扩张主义,并且干预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让英国视法国为生存威胁。而葡萄牙是英国的一个宝贵盟友,不仅因为里斯本港的战略位置,也因为他是巴西黄金的来源。英国葡萄酒市场发展迅速,需要取代来自波尔多的法国葡萄酒,而波特酒就是现成的解决方案。
再来看看西班牙。西班牙的葡萄酒产业也受到了国外需求波动的影响。从历史上看,出口取决于法国和阿尔及利亚的生产规模,并且承受着欧洲葡萄酒进口国每一次保护主义政策浪潮所带来的后果。在1850年西班牙的葡萄酒出口在佐餐酒、雪利酒以及其他加强型葡萄酒之间平衡。佐餐酒的主要出口市场是美洲大陆,特别是古巴,而且强化葡萄酒而言,大约80%的雪莉酒出口到英国。在根瘤蚜虫入侵后,法国重新培育了自己的葡萄树,所产出的杂交品种颜色浅、酒精低,需要从西班牙或者阿尔及利亚进口颜色深、酒精高的葡萄酒进行中和。然而阿尔及利亚作为法国殖民地,有着得天独厚的关税优势。西班牙葡萄酒只能作为补充选项。而出口到英国的雪利酒也遇到了南非、澳大利亚葡萄酒的竞争,最危险的竞争对手是来自汉堡的”雪利酒“,它是用甜菜根或者马铃薯蒸馏酒精酿造的劣质葡萄酒。然后,西班牙葡萄酒也搭上了《卡布斯法案》的便车,得以打造自己的品牌。
传统葡萄酒产业的最后是英国。英国纯粹属于葡萄酒的进口国,他们的中产阶级以喝葡萄酒作为文化。在某一时期还发展出不同的政治派别喝不同品牌葡萄酒的习俗。当然,随着对法国的禁运,最后英国人发现自己的选择并不多,只能从葡萄牙进口波特葡萄酒。
然后,我们再把目光投向葡萄酒产业的新兴市场。首先是阿根廷,从20世纪初开始,阿根廷就是世界上最大的葡萄酒生产国之一。对阿根廷来说,参与全球化的一个关键构成,就是大量地中海移民人口的巨大浪潮般涌入。大规模移民对阿根廷新兴的葡萄酒经济各方面都产生了变革性的影响。在19世纪,当地葡萄藤酿的酒曾以“黄色伴有粉红色”以及“令人讨厌的气味和味道著称”。在1885年,99%的葡萄藤被连根拔起,换上法国品种。实际上,对于大部分穷人来说,即对于意大利和西班牙农民背景的男性移民来说,葡萄酒的质量和味道并不是酒的“含义”的根本。相反,饮酒主要被视为热量的来源或者乡村家园非饮用水的健康替代品。
1946年庇隆上台,生产放缓,阿根廷的激情饮酒者发现根本没有足够的钱来购买葡萄酒。确保廉价葡萄酒是百姓所关心的民生政策。第一夫人伊娃·庇隆迅速召开了行业会议,倡议将葡萄酒兑水,使得酒精含量从13%降到11%,使得普通百姓也买得起。当时阿根廷的政治口号就是“作为日常饮食,这些葡萄酒即使是最穷的阿根廷人也有能力购买。”1959年,第1个促进增长的新措施出台,政府鼓励种植克里奥拉品种(原始品种)。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葡萄种植者开始拔除法国葡萄藤,尽管在19世纪末该品种葡萄帮助启动了这个产业,只允许种植一个一个世纪前就被取代的原始品种。尽管颜色、香气和味道很明显不是克里奥拉品种的强项,但是它在土壤上生长能力以及巨大的产量,使它成为一个引人瞩目的选择。
再来看看澳大利亚。澳大利亚最初的白人口主要是来自英国、 爱尔兰的贫穷的成年男子和青年人。在欧洲移民定居澳大利亚的前100年,以烈性酒占主导地位,部分原因是,它是每单位酒精含量在世界各地运输费用中最便宜的饮料,而且最不可能在旅途途中坏掉。此外,啤酒是用粮食制作,对澳大利亚人来说,粮食十分稀缺,不能用来浪费制作啤酒。澳大利亚的葡萄酒市场有过五次高潮。第1个高潮是19世纪50年代的淘金热,这使得澳大利亚的白人人口的这10年里翻了三番,大大提高了国内对酒精饮料的需求。第2个周期从1982年开始,国际展览的成功,以及预见在世纪之交将形成澳大利亚联邦,并将取消严格的殖民地间贸易限制,从而鼓励了种植者将葡萄种植面积大幅扩大。第3个周期是1915年,这是由于两次世界大战,导致大量军人退伍,退伍军人农场安置具有补贴。第4个周期是1967年开始。英国再次提高了强化葡萄酒的关税,然而提供欧盟其他成员国的葡萄酒免税准入待遇。第5个周期是1986年开始的,澳元被低估,出现了出口的全面稳步增长。
再来看看智利。智利在19世纪前一直被西班牙王室限制种植葡萄酒,以保证西班牙葡萄酒的倾销。智利葡萄酒产业的崛起是随着这里水果一起进入世界市场。1990年智利新总统上任,使得智利的国际地位得到了加强。有一系列因素作用在了智利葡萄牙的市场。第1个因素是经济改革冲击,自由化和宏观经济的稳定。第2个因素是,在开放贸易环境下,货币大幅贬值,有效降低了国内实际工资,并提升了葡萄酒在内的所有出口行业的竞争力。第3个因素是智利葡萄酒产业的现有规模,可以使资源从服务国内市场迅速转移到寻找和迎合国外买家。第4个因素和第3个因素相互作用,随着收入的增加和劳动力构成发生变化,消费者口味迅速变化,转向了其他酒精饮料。 第5个因素是,20世纪70年代末,国外投资者已经开始引入现代技术,并明明确针对欧洲消费者的风格设计。第6个因素是国际贸易协定的政策承诺,进一步削弱了出口壁垒。
再来看看美国。提到美国,不得不提的就是1920年至1932年的禁酒令。禁酒令对美国葡萄酒产业长达几十年的长期影响有两个方面。一是禁酒令期间,大面积的劣质葡萄种植,以满足仍然合法的家庭葡萄酒生产,导致葡萄价格低,以及后来几十年的劣质葡萄酒。二是政治妥协要求终止禁酒令,从而导致宪法修正案赋予各州控制酒类销售和分销的权利,甚至可以达到在其辖区继续禁止的地步。按照《美国宪法第二十一修正案》,美国绝不是一个统一的市场,在对酒类生产和销售的监管上,它实际上变成了51个不同的市场(50个州加上哥伦比亚特区)——很像不同的国家。直到21世纪,美国葡萄酒产业才开始复苏。
再来看看阿尔及利亚。今天很难想象,然而,在1960年,阿尔及利亚确实是世界上最大的葡萄酒出口国。它出口的葡萄酒是其他三个主要出口国(法国、意大利和西班牙)出口总和的两倍,并且是世界上第四大葡萄酒生产国。这始于法国因葡萄根瘤蚜虫病盛行而造成的葡萄园崩溃,从而引发了19世纪80年代在阿尔及利亚大量的葡萄园投资。三个主要因素助推了阿尔及利亚葡萄酒产业的发展,首先是葡萄根瘤蚜虫病毁坏了原有产业;第2个因素是葡萄酒生产技术的进步;第3个因素至关重要,也就是他与法国之间的贸易是免税的。同样在阿尔及利亚去殖民化后,导致了北非葡萄酒产业的崩溃。首先是独立后法国的进口限制;其次是国有化和管理不善;然后是欧洲移民的撤离导致的技能与当地需求损失;最后是阿拉伯之春带来的破坏。
最后是亚洲葡萄酒产业的崛起。这不难理解,既然中国是世界葡萄酒最大的进口国之一,那么中国自然会发展自己的葡萄酒种植业。
读书笔记就写到这里,我知道蛮无聊的,就是自己做个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