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法露营自驾|南法酒庄露营篇 ——那些葡萄酒庄里的故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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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2-01 02:1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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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米歇尔圣山出来之后，已经傍晚日落时分，后视镜里血红的落日悬在地平线上，印着一排排黑黢黢的树影。落日在树影间穿梭，很快就消失在地平线下，留下一片血红绚烂的晚霞。当晚的住宿还没着落，按前几天的方法，在地图上挨个找露营地打电话过去问。米歇尔圣山附近的营地，打了几个都说当天已经满了，没有多余的位置。尝试临时预定Airbnb，结果也全被拒单。趁天色还亮，继续往南开，换个区域也许会有新的可能。几番周折，做好了最坏的话露宿街头的打算，但最后还是找到了一家有空位的营地。电话沟通确认有空位，并告知接待处马上下班，check in什么的要等第二天，到了自己找位置即可。到达时很晚了，这家营地大门没有门禁，直接开进去找位置。欧洲的营地有些管理严格一些，门口有门禁，必须check in才能进营地，有些松一些，就像当晚住这个，完全自助。晚上支起帐篷睡一觉，第二天等接待处早晨开门，结账，然后继续上路。
像这样road trip的露营，很多时候在营地就是睡一晚上。而且这次开得也不是房车，不需要充电补水之类的，说实话对营地的设施要求并不是很高，最多冲个澡，有时候厨房的设施都不太用的到。早走晚到，这种时候，路过一些自然区能野营就好了，这样赶路的时候可以多一个选择，不用为临时订不到营地而担心。但我当时以为，法国不像瑞典，是不能野营的，只能住营地，于是只能按部就班找营地露宿。当意识封闭，认定某件事只能这样，现实层面也会创造同样的现实，但生活永远不缺信号，细心留意，人总是有选择的，有时候一些偶然的发生会打破这种封闭意识的循环。当我在自以为就应该这么发生的认知中，我还没意识到，昨晚是这趟旅途最后一次在营地露营，之后的旅途我意外找到了更有趣的露营的方式。或者说，是这趟未知旅途送给我最难忘的体验和礼物。经过前一天订不到住宿的慌张，第二天再次上路继续南下的时候，朋友负责开车，我就一直在负责找露营地。当晚的目的地是波尔多。距离法国北部又是600多公里驱车南下，进入法国南部。除了像前几天一样在地图上找营地，也Google了很多法国南部的露营信息，无意间看到了名叫park4night的平台。研究一番发现，这是一个以房车分享停车或可以过夜地方的信息平台。房车自带衣食住行的所有必需品，如果不是需要补给，很多房车并不会老老实实在营地过夜，但涉及管制以及很多安全问题，也不能随随便便停一个地方过夜。在哪可以停车以及过夜对于房车长途旅行来说的确是个问题。于是这样的平台就应运而生了。里面分享的停车点有城市里的也有郊野外的，一些很明显，比如城市里的停车场，有一些非常隐蔽，比如城市内一些废弃的工厂或者居民区，还有是旷野里没名字的某个路段（位置用地理坐标分享），也有些车主会把自己的经验感受分享出来，比如设施配备信息（有没有水电补给），收不收费，周围环境安全与否，噪音程度等等吧，最后会有一个打分。根据这些分享的信息，车主自己判断要不要停。这些分享的停车点中，有一类非常有意思，标注的和其他停车点?️明显不同，是黑色拖拉机?的图标。研究了一会，才发现这类图标都是大农场，越靠近波尔多，这种拖拉机的图标越多，而且很多都是葡萄酒的庄园，远远多于普通农场。这些农场或庄园一般都提供可以互动的项目，比如农场的话你可以亲自采摘蔬果，购买农场自己生产的农产品或奶制品；如果是葡萄酒庄园，那么一般会有提供免费品尝葡萄酒的项目。有些农场庄园需要提前打电话预约，要不然进不去，有些则不需要，完全敞开式。这些地方可以停车或者过夜，而且一般水电基础设施都有，有的也有冲澡的地方。收费因人而异，有的完全免费，有的象征性收些水电费3-10欧不等，有的需要你消费买些农产品（无最低消费）换取免费露营。这些地方并不是商业化打造出来以农场庄园露营为噱头来吸引游客的，相反就是实实在在的本地农场庄园。很多位置根本不是什么热门旅游区位，可就就是路上经过的一个不知名的位置，或者当地小村庄里。如果不是在park4night的平台上看到分享位置信息，有一些google地图上都很难找到。停留者以房车自驾居多，连我们这样自驾小车自带帐篷的的都很少。
自从我发现这个方式可以露营，之后旅途所有的露营我都是在这个平台找葡萄庄园或者农场。比起去营地，这种方式灵活度更高，尤其返程赶路的几天，基本都是很晚到，第二天一大早就出发，我都是找不用预约的农场直接过夜。而且，大部分庄园农场都可以容纳的车辆数不会太多，又远离城市喧嚣，非常安静。我住过的地方大部分时候当晚只有我们一辆车，夜晚可以独享一片庄园的宁静，简直觉得奢侈。比起营地，我更享受这种相对自由的方式。另外，这种方式也提供了更多机会打入当地居民生活的内部，和农场主交谈，听别人的故事，都是这一路让我非常享受且让我打开的事情。这是住在露营地不可能遇到的事。对农场主来说，利用农场庄园的便利条件为来往露营者提供便利，同时有可能让更多人知道自己的产品，也不失为两全其美的事。这种共享式的事物存在可以说是win-win了。一路住下来，遇到的农场主都非常友好亲切，虽然基本都不咋说英语，但鸡同鸭讲加上点肢体，差不多重要信息也能get了。我没有遇到任何一个给我感觉是想卖我东西的，相反我感受到更多的是一种热情和淳朴的分享，他们更想让你了解他们在做的引以为傲的事。至于你买不买，他们无所谓。但说实话，免费在酒庄露营，免费用水用电，又加上别人这么热情的欢迎，很难不想做些什么自然回馈回去。我觉得这是人和人之间最真挚的情感流动，真诚的给予，坦然的接受，再真诚的回馈。我每住过一个酒庄，离开的时候都会带几瓶葡萄酒。法国的酒比水便宜。一瓶矿泉水可能三五欧，一瓶中等价位葡萄酒也就10上下欧。当然贵的陈年的也有，我对酒没有特殊追求，只买普通的。在葡萄酒庄露营是这次旅行最大的意外收获。其中有几个农场酒庄/农场主给我留下非常深的印象，我会单独写他们的故事。还有一次在驴场露营，也是很有意思的经历。在波尔多附近的第一晚，寻找酒庄露营。怀着忐忑的心情挨个给酒庄打电话询问，经过几个不太顺利的交流，电话再次接起，意外地传来了流利的英语回答。告知，晚上可以过夜，直接开过来就行。忐忑的心跌回肚里。来到酒庄，其实是农场主的人家，露营的地方在人家的后院。顺着石子路开，摇摇晃晃开到后院，地方不大，能同时停3辆房车左右。顺着后院往后望过去，便是大片大片的野蛮生长绿油油的葡萄地。开进来的时候，还有一辆房车停在后院。走近一瞧，也是荷兰的车牌，一个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的女生在忙碌收拾，里外检查房车，看样子是要离开。果然不一会，我们正把所有东西从车里往外搬准备今晚住宿，就听到刚刚停在院子的房车启动声，女孩走过来和我们道别，没有多余的寒暄，我们看着房车在夕阳的余晖中缓缓离开。农场主在我们停好车后几分钟，匆匆赶来，热情地自我介绍后，我暂且称他为L，又带我们参观后院，介绍水电，厕所。并告诉我们说，刚刚离开的这个女孩在他这里住了几晚，是自由职业者，就生活在房车里，这次要一路往南开到葡萄牙。要说对这种自由的生活方式，我一直是憧憬和向往的，更年轻时遇到这样的人我会更多的羡慕，但现在则更多的生出一份崇敬。因为我知道他们选择这种看似自由的生活方式背后，需要承担的不确定和责任也是一般人难以承受的。比起年少时理解的自由是无拘无束，现在对自由的理解更多是承担起责任。能承担起多大的责任，就能享受多大的自由。L热情的谈话打断了我的思绪，他说：“你们来的时间真巧啊，你们知道明天波尔多的气温将达到今年最高，40多度吗？”我说呢，今天开车来的路上就已经感觉到阵阵热浪扑面而来。下午在波尔多停留的时候，高温中在城市的街道里行走，像是走在火炉里，空气的温度粘稠的像一罐搅不开的糖浆，让人觉得憋闷，整个人都快被热蔫了。所有的电子设备都因为高温而停止工作。当时还想，你不是逃离荷兰的清冷，来欧洲南部感受火热的夏天来了吗？这不如愿以偿，热死也不许抱怨。“我还以为这是法国南部的正常温度呢！南法的夏天本来就很热呀！之前有一次去尼斯也是差点热死。”“嗯，这次是格外地热，42度，不过就热两天。那个荷兰女孩赶在今晚走也是不想遇到明天的热浪。你们赶得正好！”
我……
“哎呦，怪不得我说呢，我给葡萄酒庄打了一路的电话，没一个能说英语的，基本都是靠几个基本单词猜，你是唯一一个能用英语交流的。厉害厉害。”说话间，我们跟着L走到他在前院居住的房子里，他要带我们品尝葡萄酒。一进门，天呐，可太凉快了！我嚷嚷到：“为什么你的屋子这么凉快啊！让我多呆一会！”我站在一个非常老式的房屋里仔细打量四周，墙壁是很粗糙的石头搭建的，摸上去清凉，就像是印象里酒窖那种感觉。进门后眼前的这个小房间，不透光，需要打开昏黄的灯光照亮。这个房间是专供人们品酒的，有一张铺红布的桌子，上面有葡萄酒杯，桌子旁边的酒架整齐垒满了红酒。再往前走一点，透过石头门看过去是主人的客厅，石头门右侧连着一条昏暗的走道，通向更大的空间，应该是L的生活区了。我止步于客厅的门前。L让我们进来之后，径直走向那条走道，到后面拿酒，他说要拿新鲜冰镇的。趁他拿酒的间隙，我偷偷环顾了一下他的客厅。不算特别明亮，但是宽敞，摆满了各色老式家具和奇奇怪怪的物件。不一会L拿着一瓶葡萄酒，从走道里出来，手里还拿了一本像杂志一样的相册。L给我们分别拿了两个透明的酒杯子，倒了半杯让我们品尝。是今年新酿的Rose，酒的颜色粉嫩透亮，顺着杯口滑入杯中，酒瓶和酒杯上瞬间挂满了从空气里凝结的水珠。刚从冰窖拿出来的酒，一口下去，冰爽清凉，满口果香。品酒间，L打开了那本相册，边翻边和我们说，这就是他的妻子，英国人，当年可是小有名气的模特。话语间，脸上藏不住的自豪和喜悦。我看着那些上个世纪留下来的黑白老照片，单调的色彩并不能遮挡图片上女人的魅力，精致的脸蛋，眼神犀利，身材窈窕，大方且性感。我边翻阅边不禁发出赞叹，“您的妻子可太美了！您是怎么赢得她的芳心呢？”“因为她喜欢喝葡萄酒呀，我是开酒庄的，所以她嫁给我，从英国搬到了法国，这样她就有喝不完的葡萄酒了。”说罢，他哈哈大笑，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那您可太聪明了！葡萄酒换取美人心，充分发挥自身优势。那现在您的妻子是做什么呢？还是模特吗？”“Sorry。很遗憾听到这个，您一定很想念她吧？”
他点头。几秒后，依旧是很坦然且爽朗得大笑。继续给我们看她妻子当年留下的照片。“很想念。想念的时候我就看她的照片，她是模特，留下了很多照片。我客厅墙上挂的也是她的照片。”我低头喝了口手里有些温热了葡萄酒。我看着眼前这个有些苍老和发福的老年人，发鬓已经斑白，体型也不再健硕，但回忆起自己曾经的爱人，却满眼放光，藏不住的自豪和喜悦跃然脸上。言辞间爱意荡漾，满是爱过以及还在爱着的痕迹。我被这种深沉的爱意深深打动，我不知道当年具体发生了什么让两个生命彼此连结结合，但当年的爱一定发生的刻骨，才会经历时间的沉淀还是如此深沉。以前我觉得被别人深深地爱过的人是幸运且幸福的，如今望着眼前这个因为爱而发光的沧桑老人，我却发现，那些深深地，奋不顾身地爱过别人的人何尝不是更大的幸运和幸福。爱也许并不会保证结局的圆满长久，实际上世间没有任何事物能保证，但爱会让一个人的生命圆满且深刻。我买了两瓶品尝的Rose，L还给了我两个玻璃葡萄酒杯，说院子角落有个木头搭建的瞭望塔，上面有桌椅，可以在那里边喝葡萄酒边欣赏落日，或者晚上看星星也不错，记得带好酒和杯子。一条龙服务，不光有酒，连杯子观景台都准备好了。我道谢，出门离开。一出门，红彤彤的夕阳光打在脸上，逆着光向后院望去，此刻院子后面连片的葡萄地，被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光顾着品尝葡萄酒了，帐篷还没搭呢，得去准备晚上住宿的东西了。瞭望塔的view
波尔多附近有非常多的红酒庄园，各有各的特色。第一晚露营的酒庄小院，离葡萄地还有一些距离，所以并没有下到地里。八月真是葡萄成熟的季节，一路开一路看着成排成片的葡萄地从车窗划向后方，看着一串串饱满欲坠的葡萄挂在枝藤，垂涎欲滴。于是，另一个晚上找到的酒庄就恰恰在葡萄地旁边，这个酒庄在路上经过的一个小村庄里。说他是小村庄，有多小呢，就是一条街的村子，顺着街道可以从这头望到那头。黄昏一过，除了一些来往车辆和偶尔的狗吠声，基本看不到人。这个酒庄的主人生活的地方和酒庄是分离的，在接待我们到达之后，确保一切安排妥当便回家了，所以我们没有和酒庄主人产生过多的交流，但在这个酒庄也度过了一个非常宁静愉快的夜晚。值得一提的是，在这片葡萄地边上找到两棵树木的距离恰好是挂吊床的距离，这种偶然的幸运不是每次都有，晚饭后，果断挂起吊床，打开一瓶葡萄酒。摇摇晃晃躺在吊床里，吹着晚风，仰望星空。有那么一些瞬间觉得，时间可以就此停止。关于酒庄2的记忆，不是关于人，更多是关于景；印象深刻的是在这里恰好的时间遇上了一场唯美的日落，蹲在葡萄地里看夕阳光在葡萄枝藤间隙一点点从高到低移动直到消失，光影瞬间万变间，用快门记录下一些瞬间。同一片葡萄地里，看着最后一束暮光消失，同样也目睹了第一缕晨光升起；
